林优檀

【一个说明】

 这一篇同人呢，实际上是之前就写好的，投稿了卫练同人合志《红与黑》并被选进成||人||向别册。同人合志在不久前发货，但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不可抗拒]的原因别册就没有成功产出，所以现在这篇文可以放出来了。

（以及，想了解同人本有关情况的请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了解具体情况，有想了解的可以去weibo搜索咨询卫练主页君。）

Warning

 半原著半私设向。角色设定方面个人发挥较多，脑洞较大。为了食用体验就不剧透了，所以不先详细写出角色设定，总之请理解好“半原著半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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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是谁。

                                                             ——题记

 

『一』

 

赤练自打苏醒之日起就在流沙里了。

流沙是一个杀手组织，也是一个地理位置。这个杀手组织的老巢盘踞在一处废弃的旧国行宫内，被荒山和毒瘴丛林包围着，鲜有外人知道，也鲜有外人靠自己能活着进来。

赤练眼中的流沙空旷、荒凉、死寂，处处透着肃杀之意，数座古朴深重的宫殿像潜伏在黑夜中的巨兽，张着幽深的大口，要把人渺小的身心整个吞没。每个起风的夜里，风声如同鬼泣，如同惨死之人最后的嚎叫，疯狂地撞击着墙角，钻进她的心口，让她夜夜不得安宁。她的房间也是那样的冷寂，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午夜里蜡烛一烧尽，无穷无尽的黑暗就要一点点将她吞没，她要逼迫自己在蜡烛烧完之前睡着，还要祈祷自己半夜不要醒过来，不然只有她和阴冷凄白的月光一起发抖。

赤练不喜欢这里，可是她没办法离开这里。她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也就罢了，要命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告诉她，她原本也是流沙里的杀手，受了重伤后来又大病一场，然后失去了之前的一切记忆。

在流沙里之前的记忆不重要。流沙里的每个人命都不属于自己，每个人都要抛弃所有过往，变成一个崭新的，锋利的，随时可以出鞘的，武器。所以她叫赤练，和她那把链剑同名，也和她的毒蛇同名。

赤练丢失了记忆，丢失了自己，都不碍事，只要赤练的本事没有丢，就依然是流沙的人，生是流沙的人，死是流沙的鬼。

流沙里没有一个良善之辈，没有一个人是清白无辜的，赤练想，自己能存活于这里，原本定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就算现在陌生，过去未曾不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多少，同为流沙杀手的数来数去也只寥寥几个，彼此之间都不大相熟，哪怕在行动时都要出生入死，结束了行动照旧一脸冷漠。流沙杀手之间不应该存在任何善意，他们共同遵守的准则是，如果同伙遭难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这里没人和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会同生不会共死，谁要死了就死了，没人舍命来救。

赤练是杀手中唯一的女人，她对其他人的戒备更多。他们打量她的眼神，让她厌恶，让她感到她的存在是一个谜，而她永远无法获得关于自己的真相，永远无法解脱，无法逃离。

而赤练最熟的人其实不是那些和她一样的属下，而是流沙主人。

流沙主人卫庄。世间唯二的两个鬼谷传人之一，鬼谷横剑的唯一传人。

流沙是卫庄一个人的流沙，流沙层层级级的权力最终汇聚到他一个人的手里，他一个人死死地握着，不容他人分一杯羹。赤练认为，那些属下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听命于他，忌惮远远大于信服，因为流沙主人有一己之力捻死他们所有人的能力。

赤练偏偏和流沙主人最熟。大抵是因为她刚醒来那一段时间身体还未复原，没法独自出任务，大多时间都只能留在流沙里，制毒，训蛇，在书房辅助卫庄处理堆积如山的密函。

大抵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好看的女人。——这是其他属下不敢说出口，赤练自己也不愿细想的事。

流沙主人常用那双冷如剑芒的银灰色眼睛看她，他言语不多，目光经常在她身上沉默地驻足。赤练很快就习惯了这件事，她或许一开始是害怕他的，和其他人一样怕他，但一切都禁不住时间的敲打，她跟着流沙主人没用了多久，就在他面前自如了。她很聪明，迅速就拿捏好了对流沙里的人的态度，面对同为属下的人她冷漠又不屑，对冷眼报以冷眼，对恶言报以恶言，只有在流沙主人面前她是温顺安静的，好似那些只能被她驯服但别人驯服不了的毒蛇。

她是唯一能常在流沙主人身边待着的人。这很好理解，如果流沙主人需要一个在他手边帮忙甚至打理他一部分生活起居的人，那么，这个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一定是流沙唯一的女人。这很好解释，所有人都想得到。赤练有时觉得其他属下之所以没和她撕破脸，还是顾忌到卫庄对她的态度，他们拿不准。

 

 

但是赤练总觉得，流沙里其实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只有她知道。

她甚至知道，那个女人叫红莲。赤练看不见她，但赤练能捕捉到那些细节中的蛛丝马迹，它们都留在赤练的脑海里。

流沙里有红莲的衣裙，红莲的首饰，红莲的笔墨纸砚，红莲的画。总之赤练确定那些不是自己的。

红莲好像是游荡在流沙里的幽灵，没人看得见她，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怎么样了。

可是赤练不确定关于红莲的感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说臆想。她没有说出去，她觉得这里没人肯相信她，他们大概会把她当成一个疯子。

而且她本来就是个病了的人。有医者每隔半月就来探她的脉，她要经常喝下整碗苦涩难咽的药汤，凝神养心的药。可是她的病依然没有好。她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会陷入漫长的昏睡，可能会一口气睡上好几天才醒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所有空余的时间内，赤练都在观察和感知，观察自己，观察卫庄，观察流沙，感知一个也许只存在她头脑中的红莲。

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神秘未知的，而未知也许意味着危险。而她力之所及，是寻觅最安全的生存方式，让自己活下去。活着，是世间所有人的本能，也是世上一切的奠基，人活着，一切才有可能。她有太多未知要去解开，她必须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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